哭泣的紫牛探戈

        孩子們入睡了，坐在床榻的我仔細端詳五年級的老大~轉眼11年過去了，當媽的角色我早已覺悟到那是一輩子都擺脫不掉的，但回首當年當媽的心情卻猶記在心，恍如昨日.......
         
        第一次當媽媽，我沒有因為這小人兒讓我痛了17個小時而懷恨在心，但在產檯上第一次見到這小人兒，我也沒有像電視劇般流出淚來的感動，甫出院回到家裡，沒有護士的協助，我得一肩扛起照顧這個小小人的責任，生澀地望著這個才2500多公克的小人兒，活像隻剛出生的小猴子躺在床上揮舞著手腳，讓我目瞪口呆的是這小人兒的手指細小如幼蠶般，而面對這小人兒總是在睡覺，更讓緊張兮兮的我不時去檢查他的鼻子，確認他的確還在呼吸。
我懷疑這個小小人喝奶時注視我的眼神，怎能如此專情?
我還疑這個小小人憑哪一點如此信任我不會餵他喝毒藥?
我懷疑這個小小人為何能如此安心地躺在我的懷裡?
我到底憑哪一點讓他如此信任我?
我甚至懷疑自己是個可靠的人嗎?
我會不會無法扛起照顧這個小人兒的責任就繞跑了?
但事實證明我不會!!不是他纏著我，而是我心繫於他。由於身為職業婦女，每天不得不離開兒子近10小時，雖身在公司，心卻繫兒身。每每中午外出用餐在街上看到一個母親帶著幼兒上街的情景，我就會格外思念起才分開幾小時的兒子。每每下班在即，一想到即將見到才分開近10小時的兒子，我就會不顧旁人的眼光，自顧自地傻笑起來，心中期盼見面的心情讓我加快了回家的腳步，發現自己從來沒有那麼期盼回婆家(接回老大)，而且爬樓梯的腳步是三步併兩步。原本一點也不愛小孩，甚至在談戀愛時，還會在街上指著哭鬧的孩子跟男友說--[你看~小孩多吵啊! 還是不要孩子好。] 據以幫男友洗腦，未來可不要逼我生孩子喔!!從來不知愁滋味，只愛自己的我，萬萬想像不到自己會有如此之大的轉性，變成一個[未雨綢繆] [戰戰兢兢] 過日子的人，一切都是這小人兒引起的~~~~~

         老大從小乖巧依賴，這是讓我最感神奇的，對照自幼叛逆頑皮，存在好辯因子的我生了兒子，在我認知中，兒子應該是頑皮的、是不羈的，我甚至曾因老大的乖巧溫馴感到自卑與慚愧，自覺不配被這個如此乖巧的小孩如此信賴。老大對我的依賴，從嬰兒時期睡醒一張開眼，不見我人影就哭泣，我只要把他抱進懷裡，他便馬上停止哭泣，直到現在都還希望我伴他入睡。在他坐學步車時期，更是天天踩著學步車追著要我抱，連馬麻我上個小號，他都會在廁所門口嚎啕大哭，讓我只得在廁所裡邊喊道--[乖乖~馬麻很快就出來囉!!] 邊緊張兮兮的草草沖水、洗手、再連忙衝出廁所來抱抱他。

         回首過往歷歷在目，這小人兒已經快長得比我高了，偶有叛逆之語，偶有不耐表情，但我確信你是怎麼也趕不走我，我是絕對不會當個繞跑媽的!!


***1997.6老大4個月大***